剪辑的故事三----我为什么点起了烟
这是一个话语权的世界。潮水像孕妇的母乳一样浸染着世界的角落,淹没着我们的手指。被种种语言统治的网络世界,分享着比以往更加庞杂的信息体统,鱼群刚从渔网中解放出来,扑向海洋的怀抱。
很久之前,我们不能说话,因为说话是一种原罪,说得好,是好人,反之,让你说得更多,让你说到沉默。但是现在我们可以说话了,说得很多,也不必站边了,时代赐予了我们自由,我们终于把话语权收到了自己手上。
但我们很快发现了不公平。
因为谁都可以说话,谁都有说话的权利。以前有人决定谁说得对,现在没人替我们决断,我们只好自摸着掂量。我们嘲笑着过去的迂腐,又在话语权的枷锁里给自己戴上小丑面具,仿佛我们生来如此。
有些人因此而活,有些人因此而死。
在拍摄这次的纪录片的过程中,我经常陷入沉思。我争取到了话语权,身为一个在这个话语权混乱的世界保持沉默的旁观者,我其实不认为我还有什么想说的。
“此刻谁在世界上某处走
无端端地在世界上走
在走向我
此刻谁在世界上某处死
无端端地在世界上死
在望向我”
------里尔克,《严重的时刻》
有时我想要说话,是因为我想起来他们还等着我说话,他们走入我的生活,我像忏悔室的基督像一样听他们讲述他们的一生,他们知道我会讲故事,他们知道我是不会忘却他们的,我在他们坟头插上香烟,一根又一根。
“上帝爱你们。”
“我不爱上帝,但我爱你。”
也罢,我点起了香烟,提起了笔,写下了第一个字。
于是我就这么听了一个又一个故事,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故事,点了一根又一根烟,最后叹了一口气,将他们埋藏在烟头。
因为我并不抽烟。
很多人说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,但是有些时候,故事往往发生在在什么场合说违和的话,孔乙己在酒馆里说书呆子的话,简爱在桑菲尔德庄园说失敬的话,刘姥姥在大观园里说粗鄙的话,于是便有了冲突,便有了故事。故事的讲述便源自于此,我们的故事也开始于此,诸事的不幸使得我们开始面对苦难,人开始学会面对和解决,这便是成长(变化),故事的核心。
向别人讲自己的故事,其实就是在讲为什么我是我自己
。
我为什么是七海,把手机扔在寝室,坐在星巴克看着《毕飞宇》,对着好故事如痴如醉。
这便是故事的开头和结尾。
七海不是标签,不是符号,是人,故事中的人。
生命中总有人会改变你的一生,父母,老师,你最爱的人,因为你爱他们,就不知不觉想做些什么去回报他们。我为我自己活着,也为他们活着,我的生命不仅仅属于我自己,也属于他们。所以当我提起笔的时候,便无法忘却他们的身影,他们活在我的笔下,轮回,重现,像纪念碑一样被我反复的纪念。
大家的笔下,是否也有什么想要诉说的话语呢。
即便我们还很稚嫩,但有的时候,也仅仅是想去说出想说的话而已。我喜欢某部动画,我想诉说某个故事,我想表达某种感情。艺术家可以说得很美,但即便我们说的很朴质,也总有人会在台下鼓掌。很多时候,我们将打着“初衷不变”的旗号,又找着“现实所迫”的借口,站在话语权的道德高点,去斥责没有话语权的沉默群众。
时代又回到了那些年。
“如果我不能做
我想做的事情
那么我的工作就是
不做我不想做的
事情
这不是同一回事
但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
事情”
-----尼基·乔万里,《雨天的棉花糖》
“你是谁?”
在喧嚣的海洋中,我睡着了。贝壳在呼唤我的名字,于是我把尚未熄灭的香烟插在他们的坟头,在宇宙的某个角落,不再沉默。
作者:NanaMi-QIHAI
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read/cv39152
出处: bilibili
页:
[1]